晨光斜斜地落进作坊,陶泥的尘埃在光线里缓缓浮动。老人坐在木凳上,掌心托着一只未干的陶杯,拇指轻轻摩挲杯沿,留下一道温柔的弧度。
时间在这里,仿佛被揉进了陶土里。
拉坯机的转盘吱呀作响,像一首老旧的歌谣。湿润的陶泥在指尖下舒展、隆起,渐渐有了形状。老人不慌不忙,每一次按压都带着几十年积攒的力道与耐心。泥土是有记忆的——它记得手掌的温度,记得每一次呼吸的节奏,甚至记得匠人心里的迟疑或笃定。
现在的日子太快了,”老人说,“可泥土会教你慢下来——它不肯敷衍你,你也急不得。”
那些陶器上的指纹、釉裂、微瑕,都是时光走过的证据。而时光,终究在陶纹里慢了下来。


